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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中师生的苦乐年华——那个时代的回忆

来源:网络 编辑:admin 时间:2019-08-25
导读: 每天上班,都要穿过芍园一号边上的园档街。园档街只是一条破落的小巷,尽头之处孤独地矗立着一所学校。一个年纪不小的保安闲散地坐在大门右侧,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间或会有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子进出校门口,神情稍显落寞。 这所学校名叫 福建幼儿师范高等
一代中师生的苦乐年华——那个时代的回忆

 

每天上班,都要穿过芍园一号边上的园档街。园档街只是一条破落的小巷,尽头之处孤独地矗立着一所学校。一个年纪不小的保安闲散地坐在大门右侧,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间或会有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子进出校门口,神情稍显落寞。

这所学校名叫“福建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如果不是“幼儿师范”四个字,没有人会想起这就是当年曾经美女如云、芳华绝世的福州幼师。

当年的福州幼师,书声朗朗,琴音缭绕,美艳动人,承载了许多人的梦想与寄托。如今,学校升格了,却只剩下了深巷子里的寂寞。

这,正是当今中国中等师范教育的缩影。

比起幼师,中师更为悲怆,他们不但落寞,而且直接消失了。

当年自诩才华横溢的一代中师生,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时代的笑点:年青时大学梦没了,工作时农村没了,回首时母校没了。

 

一代中师生的苦乐年华——那个时代的回忆

 

1

消逝的大学梦

1987年9月,天气格外炎热。

坐了五个多小时的汽车,我终于在中午时分按照入学通知书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叫东湖塘五里亭的地方。师兄接过我的箱子时,我发现自己浑身汗透,双手麻木。环顾四周,我感觉这所师范学校与我前几个月就读的那所初中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后来师兄告诉我,这里仅是城外的郊野,是数万人用血汗从海里捞出来的一片土地,住着上万名的东南亚归侨。

没有见过城市的繁华,倒也不会因为学校的偏僻而产生心理落差,反而是多了一份安全感。特别学校里迥异于初中时期的课程设置,让我全身心投入了学习。

中师教育强调一专多能 ,特别重视全面发展。音乐、美术、体育、书法等课程,让我们的生活充满了美和欢乐;校园诗社等各种社团,又让我们的生活洋溢着诗情画意。

我喜欢语文,尤其喜欢写作课。

教我们《文选和写作》的是一个年轻老师,福建师范大学刚刚毕业,可讲起课来却是旁征博引,老道深刻,经常逗得我们开怀大笑。

我显然不满足于课堂学习,还加入了学校的诗社。受顾城与海子的影响,那时许多人爱写诗。大家自写自编,自刻自印,自娱自乐。

我更喜欢的还是美术课。那个同样年轻的老师,手把手教我们画素描、调颜料,把我们引进了色彩斑斓的艺术世界。我经常跟他作画,作品也参加了一些展览,只是最后我没有选择美术作为专业。但是,它无声地融入了我的人生,深刻地影响了我的审美。我常想,如果没有美术,我这辈子应该是很苍白的,甚至可能都会感受不到文字的美。

我最喜欢的还是音乐。那个被称为音乐王子的老师,让我知道了音乐的文化与内涵,原来如此深厚。那个时候我们用的是油印曲谱和手抄歌本,歌曲开头之处通常会有“深情地”“舒缓地”等感情提示。老师教过我们一首“深情地”的《望星空》,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歌词:

夜蒙蒙 望星空

我在寻找一颗星

一颗星

它是那么明亮

它是那么深情

那是我早已熟悉的眼睛

我望见了你呀

你可望见了我

天遥地远 息息相通

息息相通

……

我敢说,如果谈素质教育,中师绝对是一个样板。大抵还是因为我们没有升学压力,毕业后绝大部同学都能分配到农村去教书吧。

关于未来,我们没有想的太多。当时的理念,是陶行知先生的“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和“德高为师,行正为范”的古训,我们只深怕落下学校的任何一门课程。在听说读写每一项技能上,我们都花费了大量的功夫。

周末,小伙伴们经常骑着破自行车到城里,向看门的大爷大妈们买旧报纸,解决练习书法的纸张。学校广播电台成了众人抢破头想要进去的地方,大家都希望能改正一下浓厚的闽东口音。

当年没有网络,大家都到图书馆阅读。许多同学一摞一摞地从书店里买书,而吃饭却省得不能再省,有时干脆干啃馒头。

沉浸在读书的快乐里,时光过得特别快。

转眼就是1990年夏天,我们都拿到了一本浅浅的中等师范教育毕业证书和一张薄薄的报道证。就要离开学校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求知若渴的学生时代结束了,等待着我们的将是农村的生活。

扎心的事情发生在暑期,与老家初中同学聚会时,我知道我当年的同桌考上了厦门大学,而他中考时分数低了我将近30分。另一个与我分数差不多的同学更是了不得,上了北京一所知名大学。我祝贺他们,却感觉他们的人生打开了一扇光明的大门,而我却背道而驰。

尽管当年上师范的分数线要比上一中高上50分左右,但在师范学校时,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有多优秀,毕竟我们整个班级都是如此啊。可是现在回头来看,当年如果我们都上高中,是否意味着许多人也可以考上心仪的重点大学呢?

我不好意思与别人坦露这种心迹,因为在许多人眼里,我们初中毕业直接上师范,等于用最简捷的方式、最节约的成本换取了一张长期的饭票,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我只能用羡慕的眼光目送我那些考上大学的同学,这正如三年前他们用同样的眼光目送我进师范学校一样。

像我这样的师范生,全县每年有四、五十人。从全国的范围来看,中等教育强盛的十多年,一共有400多万人,我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实在是殊无特别可言。

近年有一种说法是这个时代欠了我们一次高考的机会,我真不敢这么认为,只是在该上大学的年龄,我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这个资格,心里多有不甘。

也许你会说,当年中师也有保送上大学的。这固然是事实,但那比例,基本上只有百分之一,而且,也多只能上师范类的大学。

反正,我的大学梦没了。

2

远去的村庄

县里通知开会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被分到了一个偏僻乡镇的偏僻小村。这个村子处于三个县的交界之处,一条坑坑洼洼的农村公路连接着乡里,长约15公里。离县城更远,30多公里。学校设有三个年级,配备三个老师,都是男的。

我乘坐一个村民的农用拖拉机到达村口时,发现村支书和小学的两个老师都在那里等我。当年没有电话,他们整整等了一个下午。这个村庄的人都姓沈,两位老师是本村的,年纪大的我叫老沈,小的我叫小沈。

在老沈家吃过晚饭后,我回到学校,有点不知所措,默默地看着就要西下的夕阳。老沈安慰我说,每年新老师都是过渡一下,明年就会调到乡里的。

老沈显然低估了我的定性,在这个村子,我一呆就是三年。三年时间,教书的同时,我一边写文章,一边种菜,甚至学会了各种农活。农忙时,我帮老沈小沈家干农活。直到有一天老沈找学区校长,要求把我调到乡里的中心小学,我才离开那个村庄。

老沈找校长的理由很朴素,他说让小王这么一直呆在村子里,他会连老婆也会找不到的。

我感谢老沈。其实我也一直在努力,希望能离开农村进城。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有一天我听说考研可以摆脱农村,我立马通过还在大学念书的同学买回了复习资料,可一看到英语,我退缩了。师范里英语学的不多,大学一天也没有上过,看《大学英语》几乎等同于看天书。自学?在这穷乡僻壤,连个问问题的老师都没有,怎么学啊?

我只希望能调到乡里,看看能不能有所改变。但我又失望了。学区校长把我调到了一所完小,离乡里近了一些,七个公里。

在这个村子的头两年,我还在挣扎,我想进城。努力无果后,我恋爱了,很快与这个村支书的女儿结婚,不久又添了儿子。

除了偶尔写写文章,我还真的忘记了外面的世界。

当年所有的理想,所有对人生的憧憬,都见鬼去吧。如果说还有什么愿望,那就是希望儿子能考上大学。

儿子到县城上初中后,我碰到了几个当年师范毕业的同学,交流之后心理有些发慌。当年的同学之中,几个通过考研到了大城市,几个改行了到了政府部门,其他相当一部分也都进城了。

而另一方面,乡村小学的学生越来越少,我最早呆过三年学校几年前已经关闭,甚至我现在所在的完小,高年级也没有学生了。

家长都在城市里打工,带走了孩子。至少,他们也把孩子送到了县城或乡里的小学。

本来,我已经死心踏地要做一辈子农村教师了,可这伙发现,这样下去,好像还要失业。但我不愿意为了进城而去托关系找人,于是,就干脆找了以前师范保送师大留在省城的同学,希望能到那里谋个差事。

终于,在我当了19年农村小学老师后,我离开了家乡,到省城一家报社上班。从打杂到当编辑,至今又过了9年。

而今年过年再回老岳父家过年时,发现我呆了16年的小学已经完全停办了。

我是应该庆幸自己早了几年出来,还是悲哀想安心教书时农村也消亡了?

 

一代中师生的苦乐年华——那个时代的回忆

 

3

消失的母校

大学梦和村庄的消逝,对于一个中师生来言,感觉尤为刺痛。但对于这种消逝,我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的发生。

其实,消逝也并非不是好事,因为它代表了社会的进步。但对于曾经经历过的人们,却是一种折磨,只能用记忆悼念心中的过往。

于是,有人提议来一场毕业25周年的聚会。

2015年,当年师范的同学重聚。我们尴尬地发现,母校已被改弦更张,成了一所高级中学。往日的良师益友早已飘零东西,甚至天各一方。

那个教我们调颜料、画素描的老师呢?那个教我们唱《望星空》的音乐王子呢?

我向学校的师生打听当年的楼房,他们却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仿佛问我是从哪里走来的时光旧客。

我的母校变得更漂亮了,只是她已经成了一个改嫁过的少妇,找不出当年的感觉。

我们的心里五味杂陈,并不是用简简单单的“失落”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不过,比起隔壁的福安师范,我们好像还幸运了一点。今年的一个说法,原福安师范校园将于2018年7月1日开始全部拆除,经多届毕业生请求后,才推迟至7月15日开拆。从此,福安师范的印迹将彻底成为绝唱。

而在全省的范围内,又有多少当年的师范学校要被彻底拆除?福州师范并入了闽江学院,鹏山师范被改为了鹏山工贸学校,长汀师范消失了……

我们这些中师生啊,甚至想到回忆过往的时候,母校也要消失了!

母校消失以后,我们又去哪里找那些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楼一亭,到哪里再寻那和蔼的老师、纯真的同学,到哪里去觅青春的记忆?

所有的一切,似乎只缘于当年的一个中师报考。我们人生际遇的变化,根源在于为了早早地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我们却押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出息。只是最终发现,人生的演绎,情节远远超过的原先的预估。

作为一代中师生,我们不敢说自己“天赋如此优秀,却不得不生活在最底层”,但我们可以说,我们的存在,大大改善了中国的基础教育。

在我工作的报社里,我的原始学历最低,“中专”几乎是拿不出手的,但这不是我鄙薄自己的理由。当年我的许多师范同学,都在自己的人生上取得了令人羡慕的成就。特别市、县两级搞文化工作的许多同志,都是来自当年师范毕业的学生。更多还奋战在教育战线的,也多成为了当地的名师。

人在时代的脚步面前,总是显得非常徬徨无力。就如我们,在该上大学时失去了大学,想扎根农村教书失去了农村,想回望过去时失去了母校,但时代也总有时代存在的理由,就如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抗争和我们的释怀。

作为一代中师生,芳华逝去不可避免,但我们永远自豪自己就是中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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